怀疑自己害了儿子

“我对医生说，你只要保住妈妈就好，小孩不要紧。”这句话成为朱德庸在产房的“名言”，因为整整12个小时都还没有完成分娩，医生看到朱德庸脸上的表情也不敢叫他离开。在动动（朱德庸儿子的小名）需要练习爬行的时候，朱德庸终于渐渐适应了“有小孩”的现实。那时候家里有11只猫。每天，朱德庸花一个多小时把所有的猫关进一间屋子里，用吸尘器把房间打扫干净，碰上消毒水，把动动从婴儿房抱出来让他在地上爬。一个多小时之后，他再把动动抱回去，把猫都放出来。动动长到3岁，家里还留了4只猫，朱德庸对他说，你排行老五，因为家里的猫都比你年长。

“我和太太去看过一些幼儿园。那就像个动物园。好多小孩在地上爬，只有两三个老师。可能那样可以说是培养小孩的团体意识，但我不是这个看法。小孩都没法得到个别的看护，我们为什么要让我们的小孩这样。”朱德庸和冯曼伦的工作时间可以自己支配，于是接连好几年，只要出门谈事他们都带着动动。“大家都很习惯了。我们开会都带着小孩，就让他在旁边玩，也不会觉得没面子或者不专业。”

等动动该上小学了，朱德庸和冯曼伦又开始到处勘察。在台湾，如果经济上可以负担，很多人都送小孩到贵族学校去。不过他们不想让动动念那样的学校。他们找到一家比较偏远的所谓“森林小学”，即完全自然式教育。小孩可以自己选课，同时又自动自罚。比如选了音乐，如果两次不去上课，就取消上课资格。学校在郊区，有树、院子。但最后森林小学的主办人还是建议他们在家附近给动动找一所学校，因为这么小的小孩不适合来回3个小时车程的走读。刚好家附近开了一所新的小学，而且是小班制。动动在那里念得很开心。
朱德庸把和动动之间的相处称为“都是伟大的事情”。他常常喜欢和动动“胡说八道”。有一天，他故作神秘地对动动说：“有一件事，我只告诉你，你不要和别人讲。其实我是超人。我白天和你玩，晚上你睡着了，我并没有去睡觉。我会穿上超人的衣服，从窗子飞出去。世界上有很多怪物，我是出去打他们的。打完再飞回来。”朱德庸吹完牛就忘了。过了两天，动动放学回来，跑到朱德庸跟前悄悄说：“爸爸，我没有和任何人讲。”
在中考之前半年，他们征求动动的意见，让他从公立初中转到了私立学校。“动动的成绩马马虎虎。面临中考我们就很紧张，这是我们第一次怀疑有没有做错。因为他的几次模拟考，平均94分，最高97分。台湾每年中考30几万人，94分的话前五的志愿都考不上。”在动动初三的时候，他们开始了解一些事情，发现所有小孩都在补习，成绩再好的也连着补了3年。成绩中等的，父母早就为他们打算好了走“考术科”（就是画画、音乐等特长）的路。当时他们真觉得，会不会害了自己的孩子。台湾的中考可以有两次，第一次考完，动动达到了第二志愿的分数，而第二次，则是第一志愿。这个意外的结果挽救了朱德庸和冯曼伦对自己的信心，他们想，也许这样是对的。